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古老的貧窮家族裡頭有一個多話的老頭子。擔任家族輔佐的老管家,他的心願就是自己撫養的主人,每一代都能長的健康又聰明。帶領整個家族,安穩和平的度過千百年的時間。雖然這一代的繼承人,是一個體弱多病的、有點羞澀、不擅長言語的小小男孩,雖然家族有部分人士希望家族的領導由更健康的孩子來繼承,但老管家還是盡心盡力的撫養教育著他,不讓家族內外的閒言閒語或惡意傷害小主人。


「爺爺.........為什麼我有稀飯可以吃呢?今年家裡不是有點周轉不過來嗎?」小小的男孩,睜著宛如琉璃般的大眼睛問著


早晨,老管家端來了早點放在小主人床前,嚴寒冬天常常讓身體不健康的小主人臥病在床,而這次小主人已經因為輕微發燒而臥病在床在三天之久,自然是要吃點有營養的食物。所以在山多田少而食指浩繁導致糧食不足的冬季,老管家就會盡量節省自己的糧食,來增加小主人飲食,不過這自然要跟小主人保密的,於是老管家笑著說:「嗯........因為王耀大人的援助過來了,所以現在家裡糧食還足夠度過這個冬季,菊少爺請勿擔憂。」


「騙人.............」男孩握緊被單,低頭忽然說了:「我聽外面的佣人說,因為糧食過於欠缺,昨日本家才派人去王府借貸糧食的,哪有那麼快就能夠把糧食取回的。最近大家都只吃玉米、蕃薯裹腹吧!為什麼只有我有稀飯可以吃呢.....」


「菊少爺..........」這下老管家不知道該怎麼應答了,雖然小主人年幼不參與家族事務,但是孩子心思極為細膩,透過家裡上上下下的舉止,家裡的情況他也明白在心裡。


「爺爺........你多吃一點吧!像我這種每天都在生病的人......吃什麼對家裡都沒有貢獻的......如果我早日不在,換大阪當繼承人的話,或許大家會比較安心吧!」男孩抬頭,露出有點憂傷的笑,然後把早餐的餐盤推向老管家。家族部分傳遞出的惡意,男孩不是沒感覺到,說不在意是騙人的,但是如果這樣對家族比較好的話,男孩也不會埋怨自己的處境。


「菊少爺,您可是本田家未來的希望。怎麼能夠說這樣的話嗎?老朽不管別人怎樣說,在老朽心裡,菊少爺就是最適合的繼承人。」老管家白眉一皺,跪坐在男孩床塌上,認真的說:「菊少爺,不要在還沒奮鬥前,就先放棄好嗎?老朽比誰都還要希望看到菊少爺為整個本田家帶來幸福。因為除了菊少爺以外,沒有其他孩子會注意到家族裡的其他人,最近到底在吃什麼?」


為什麼這麼熱誠的希望小主人繼承本田家呢?因為老管家明白,雖然他的小主人身體比不上其他孩子不健康、也不見得有其他孩子聰明。但是小主人是個體貼的孩子,擁有最替家族著想的善良的心。


「爺爺......」感覺到老管家對自己熱烈的期望,少被家族關注的男孩,大大的黑眸不由得蒙上淡淡的水霧,然後男孩忽然握住了老管家皺巴巴的大手說:「爺爺!等我長大繼承本田家後,我會讓本田家每個人都吃的飽!每年秋天糧食都堆滿了倉庫!每年冬天再也不需要向任何人借錢!我會證明給家裡看!證明給王府看!證明給全世界看!爺爺眼光是最好的!為了不讓爺爺丟臉!我要奮戰到底!」


「我比王耀大人還要可靠!一定變的讓爺爺以我為傲的。到時後,爺爺也能夠安心享福了!」


「那麼,菊少爺,老朽非常期待您快快長大喔!」


冬季的早晨,太陽總是有點晚才離開了被白雪掩蓋的山頭,當沒有溫度的陽光終於曬進了主屋旁小小的孩子房時,屋裡的老管家與小主人已經開心的一起吃著早餐。早餐用畢,接著就要上課了,無論技術知識、對於家族的責任、對於外面世界的局勢....一切的一切,老管家細心悉數教導著小主人。當時,老爺爺充滿皺紋的手,就是小主人的全世界。





■■■■■■■■■過了很久、很久以後,小主人長大繼承了本田家





「擅自出府、私通敵營,灣娘自今日起降級為作業奴隸,由外務組神奈川所管轄。」



當老管家接收到這道來自小主人.....不!現在要稱當家的命令時(但是老管家在心裡還是稱小主人),老管家雖然謙遜優雅的神態沒有變化,但心頭是極為慌亂的,不止是因為灣娘是自己疼惜的得力助手的緣故,更多焦急的原因是來自於擔心小主人的因素。雖然現在自己對於小主人的建議,通常都被退回,然後被旁人譏嘲為食古不化、婦人之仁


現在的當家與小主人變化太多了,自幼看著小主人慢慢長大的老管家尤其知道現在與以前的差別。在他伸手無法守護小主人的時候,殘酷的社會現實已經改變那個孩子太深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小主人已經越少真誠的露出笑顏,看到鮮血與傷痕也不再驚慌失綽,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冰冷的眼光與越來越心狠手辣的現實手段。的確,小主人做到了以前對於老管家的承諾,現在本田家可以說是東亞第一大勢力,每人都吃飽穿暖,走路有風,但換來卻是昔日的世家大族王府與四周人家越發慘痛的哀嚎聲。


這樣好嗎?老管家記得以前自己教育小主人的時候,明明告訴他和為上、忍為重。並且他也知道小主人是極為佩服與崇敬總是大方救濟本田家的王耀大人。現在居然轉頭回去傷害自己以前的偶像,家族昔日的恩人,這樣真的好嗎?奪人者凡被人奪取,仇恨只會堆積仇恨,如果在本田家的周遭累積這樣敵意越堆越多,假如哪日爆發了衝突,本田家怎麼可能全身而退呢?說不一定甚至有全面毀滅的危機。




「與其大幅擴張軍費外侵,不如厚植內部實力」


「不止洋人結盟,本田家應與與周遭的人家,和平相處才是」


「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樣的建言,老管家總是不停的向上層提出著,無奈的是隨著大阪為首的外務組得來的外來奴隸與外部領土與非法利益越來越多,本田家人對於老管家的建言究越來越沒有耐性聽從,連同老管家帶領的內部組的預算與人手也被慢慢剝奪移走。老管家無可奈何也不知道該從哪裡抱怨起,因為引導這一切的風潮,決定這一切本田家勢力變遷的,不是別人,就是自己親手撫養長大的小主人。


雖然長年的經驗法則告訴老管家,小主人這樣壓迫四周人家的行事作法,遲早會帶給本田家不可計數的毀滅性災難,但是老管家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提出建言,沒人理會。而他也捨不得真的動手推翻取代小主人的領導地位。老管家知道,小主人現在正以自己的方式,幾近燃燒生命的拼命努力,為了圓滿那日早上與自己的承諾。


「爺爺!等我長大繼承本田家後,我會讓本田家每個人都吃的飽!每年秋天糧食都堆滿了倉庫!每年冬天再也不需要向任何人借錢!我會證明給家裡看!證明給王府看!證明給全世界看!爺爺眼光是最好的!為了不讓爺爺丟臉!我要奮戰到底!」



所以當那個極為敢言又努力、與王府有關係小小的女孩子,忽然被小主人帶回本田家並且交付給自己教養與領導工作時,老管家幾乎是狂喜的,因為他似乎看到了另一種解決辦法。依照對於小主人的了解,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是小主人對於那女孩很是重視。而那女孩的觀念與本田家功利風氣不同,帶有極強的正義感。這樣發展的話,說不一定小主人會慢慢被那女孩的觀念所感化。只要那女孩能在小主人心頭站上越來越重要的位子。


不過一開始,小主人似乎就把那女孩擺在心頭上最明顯的位子,證據就是小主人看到那女孩的表情會一瞬間放軟,回到像孩子般多笑、多調皮的光輝。所以......當那女孩思念著自家兄長,或是想探視自家兄長的時候,老管家幾乎算是默許鼓勵似的縱容著那女孩。畢竟女孩的兄長,老管家也是極為崇敬的,在長久以來,王耀大人援助了貧苦的本田家非常多的資源。而且老管家深信,本田家必須要跟王府和平相處才行。因為衝突,只會讓雙方兩敗俱傷。



愛情會讓小主人的視野改變吧

假如小主人的視野改變了,或許他會願意嘗試用另一種方法,與四周人家和平相處的方法,來發展本田家。



只是這一切的盤算,卻在接到小主人的將那女孩降級的命令給一切打碎了。一開始老管家還積極努力的勸說小主人讓那女孩早日回到主屋,但是老管家的求情卻只換來小主人冷漠的態度與譏嘲的責備。


「管家先生!在下不明白您在說什麼。您應該清楚,王府現在是本田家積極發展的重點對象,在這個極為敏感的時候,灣娘卻擅自私通王府。在下沒有追究您領導方式錯誤,已經過於寬鬆了,怎麼管家先生還有意見呢?」



無可奈何,自己在小主人面前已經很久都說不上話了,雖然這個事情已經存在了很久的時間,但是每次被小主人拒絕自己的建議時,老管家雖然神態不變,依舊是那麼謙遜而忠心,只是老管家內心還是有擋不住的難過與失望....


他的小主人,已經不是會體貼他人的小主人了


然而在老管家的多方奔走,甚至去拜託死對頭外務組的領導人,出面求情時,總算以「完成執行中農業專案」的理由,讓灣娘得以再次進入主屋,好不容易得來的結果,老管家是極為高興的,灣娘離開老管家的日子裡,老管家很懊悔,他不應該把「改變小主人」這種期待加諸於灣娘身上,假如一開始自己就有嚴格的斷絕灣娘與王府的一切接觸。說不一定現在灣娘還好好的呆在自己身邊,過著安樂的生活,不至於淪落為苦力。過渡的擔心讓老管家總是望著遠方嘆氣,因為他知道外務工廠對待奴隸的做風是如此的刻薄惡毒,乃至於缺德,偏偏身為內務組領導的老管家卻完全說不上話,甚至被嚴禁碰觸外務組的領域



不該因為小主人兒犧牲那個女孩子。而現在,他終於可以稍微彌補一下。



■■■■■■■



如同大阪所說的,當日下午,馬上就有主屋的侍衛過來通報說因為種種原因,所以必須暫時把自己調回主屋工作。當侍衛宣達這個行政命令,灣娘感覺所有帶面具的奴隸的眼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他們的眼神都裝滿了猜忌,彷彿在問「這傢伙到底用了什麼好處賄賂了上頭?」然而自己身邊的少年卻一下子,握緊了自己的手。黑眸沈沈的望著自己。好像在拜託自己不要去似的................


灣娘苦笑得回握了身邊伙伴的手,然後小小聲的貼近了少年的耳朵說:「等我回來吧!」


旋即,灣娘就被侍衛們帶回了主屋,在進入主屋的途中,還被脫去先去更衣洗澡。據說自己的打扮過於髒污的話,進入主屋是對上層大不敬。有什麼好不敬的???再不敬的事情在外務工廠,不是都對那些奴隸做了嗎?難道只有本田家的人才是人嗎?灣娘露出冷冷的笑容,不過她還是乖乖的洗澡與換上了乾淨的衣物.............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不是很希望如果碰到本田菊的話,自己一副邋遢樣。她不要在本田菊面前是很可憐、需要他施恩的樣子,那晚,她說過,她不需要他的保護了。


一陣子沒有走在本田家主宅的長長走廊上,木材與褟褟米的淡淡香氣,有點讓女孩懷念。當灣娘腦袋有點混亂的時候,前方走來了一群人,正確來說應該是當家帶著外務組的家臣們,正準備出外巡視的隊伍。在走廊上,灣娘一下子就在眾多人潮之間看到了本田菊,他神色冷漠,俊秀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雙眼像刀一樣擬視著前方快步行走。。雖然那少年在眾多人高馬大的家臣中最為矮小。但是他的存在感總是非常有壓迫力道讓人無法忽視。


「................................」感覺自己身邊的侍衛紛紛敬禮示意,灣娘也下意識低頭,然後又覺得這樣很不對勁,趕快把頭抬起來。可是那群隊伍已經一下穿越過了自己身邊,因為帶頭的當家走路極為快速,所以當女孩與侍衛們低頭行禮的時候,他們已經步向遠方了...........完全沒有停留,也沒有任何多餘的目光,灣娘只看到那群人中間有個黑皮膚的痞子,對著自己揮手而已。


他該不會已經忘記她是誰了吧,一思及此,灣娘不免感到心頭有點苦澀,但是她馬上就甩甩頭,管他的呢!這樣不是最好嗎?當女孩胡思亂想的時候,她已經被帶到熟悉的房間裡了,管家爺爺的辦公房。那個總是那麼溫柔教導引導自己工作的老者,正在屋裡等待自己來到。



「灣娘!還好嗎!快來給老頭子看看。」摒退侍衛了,老管家立刻打量女孩手腳與上上下下,一直確定女孩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有傷痛,老管家的憂慮才稍稍定下心來。


「謝謝管家爺爺,我沒事的!那裡雖然有點辛苦,但是因為有同伴照顧我!總還過的去。」望著為自己憂慮的老者,女孩深深垂頭致歉說:「我才要向管家爺爺道歉呢!很抱歉我私自跑去王府,一定勞累您在本田家多出了很多麻煩吧!」


「...........說那什麼傻話呢!老朽沒有阻止灣娘,我也得背責任在。」老管家扶起了女孩,輕嘆道:「說來慚愧,老頭子原本私心希望由灣娘來舒緩當家與王耀大人之間的關係,今日一切事情,算是我默許的........老頭子會背起一切責任,無論如何都會讓灣娘回到主屋來,不會讓你在外務工廠裡受苦的。」


「..................不!事情是我選擇的。」女孩搖搖頭,眼神堅定的看著老管家說:「即使管家爺爺阻止我,我還是會做出一樣的事情!責任不在您身上。是我自己選擇去外務工廠的!那邊雖然很辛苦!但是卻是最能看清楚本田家與未來的地方。」


「灣娘................」這孩子.........這孩子.....她的眼神,堅定的就好像那日清晨,小主人握著自己的手說要讓本田家煥然一新的模樣


「感謝管家爺爺對於灣娘的照顧,但請管家爺爺今後就當作沒有灣娘這個人存在,讓我去做必須去做的事情吧!」女孩又深深的將自己的頭扣到了地板,對於老管家的照顧與新意,女孩點滴在心,但現在的她需要的不是溫柔的照顧,而是正視現實、迎戰現實的勇氣與力量。


「我明白了!灣娘要奮鬥,就儘管去吧!」...............連這樣小小的女孩都能捨棄一切的過往,決意面對殘忍的現實,那麼老頭子到底有什麼立場去把她關回那華美的籠子裡呢?於是老管家說:「不過還是要好好照顧身體啊!你知道,老頭子很愛擔心的..........如果真的撐不下去,一定要告訴老頭子啊!老頭雖然沒有什麼用處!總之說上兩句話還行的!」


「管家爺爺................」老管家對於自己的疼愛,讓女孩大大的黑眼睛一下累積了水氣,她扁了扁嘴努力不要掉出眼淚,她無比誠懇的握著老管家皺巴巴的手說:「灣娘一定會健健康康的回來!灣娘也會在遠方祈禱管家爺爺健康,心想事成。」


「....................那,老頭子也努力了。」望著女孩握著自己皺巴巴的大手的姿勢與神情,也跟以往小主人一模一樣,管家爺爺的斯文老臉不由得露出了哀傷的笑容,是啊!自己到底還要逃避到什麼時候呢?因為捨不得與小主人對立?因為不敢傷害當家?所以將本田家未來的危機,總是藏了又藏,後退再後退,不敢以強硬的行動去阻止現在無情掠奪四方錯誤的領導決策。他不可以再逃避了,為了本田家的未來,他不要到了以後再後悔。老管家暗暗下了決心。


「灣娘..............在回外務工廠之前,有些事情,老頭子要交代妳!聽仔細了...........」




■■■■■■■■■■■■■■■■■後記


45章的標題都是在講管家爺爺的心情~~~XDDDDDDDD

徇私代表的是老管家對於小主人的憐愛,導致他捨不得與本田菊對立

決斷,是指老管家決定為了本田家的未來,他要拿出實際的行動,阻止本田家一連串會導致未來毀滅的外擴活動

雖然管家爺爺是配角一枚,不過鴨子發現其實管家爺爺呢~在鴨子腦袋裡面已經發展出自己的故事與堅持了,管家爺爺的故事與堅持,也是菊灣故事的一部份。................接著管家爺爺今日的決定,會讓本田家掀起~~很大很大的風暴喔........然後.....說不一定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我劇透了嗎?(天音:誰去翻歷史,誰都可以劇透拉)

其實在寫這章的鴨子很感傷呢
因為腦袋裡就會浮現老管家帶著幼菊在書桌前唸書的樣子
或是老管家牽著幼菊的手在夕陽下散步的樣子
或是老管家跟幼菊講述以往的種種神話故事(竹取物語也是老管家告訴幼菊的)
或是老管家叮嚀囑咐幼菊對於家族的責任與盼望

老管家對幼菊的意義非常的大
可以說幼菊的一切的知識與喜好,都是如數從老管家那裡傳承下來
包括幼菊對於王耀的崇敬之心,包括對於家族打死也要扛下的責任

現在倆人走向了分歧的路途............
唉...........

京都爺爺與灣娘還有阿勇都要多保重了(被毆)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a12361510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2) 人氣()